平民的追寻

——观电影《三峡好人》有感

期次:第129期   

“我很好奇,我想看看在这样一个崇拜黄金的时代,有谁还关心好人。”这是贾樟柯导演在北大首映时说的话。就如这句话的出发点一般,《三峡好人》是一部看起来平淡真实、记录底层人民生活样貌、没有太多表演痕迹的作品,启用大量素人演员,偏纪实风格,从细微处着手,描写平凡,晕染压抑,让作为观众的我隔着这么多年,都能够对当年时代变迁之下的人们了解一二。

电影运用了平行蒙太奇的手法,有着特别清晰的两条线,分别是韩三明和沈红两个山西人不远千里来到重庆奉节寻亲,一个找妻子,一个找丈夫。虽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但选择走过的路,想要找到的人,让他们各自的故事巧合得有种互相映衬的奇妙感。

影片是从韩三明到奉节开始讲起的,看似普通的故事,但在寻找的期间,发现妻子留下的地址已经因三峡工程被淹没在江底、谈及农村黑心买卖的事情、了解到妻女如今的一些似乎过得并不好的模糊信息……叙事口吻依旧平淡,但时不时掀起一角的故事背景总是让人看到一些坎坷,感到一些无奈。还提到了他在与老婆分别之后已有16年之久,有人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只是不语。16年,突然奔走远方去寻找一个阔别多年的人,像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很小的执着,不知道哪天就成为了脑子里突然想出的目标,然后就这样去做了,做到,也就算了却一桩心事。

看起来已经无疑是纪实风格的影片又突然穿插进超现实镜头,如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天空出现一个UFO缓缓从韩三明的背景飞到了沈红头顶的天空,实现了转场——看起来很不讲道理的镜头,片中人物看见飞碟却也波澜不惊,大概是生活里已经经历了更多不讲道理的事,看一眼,没什么后果,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进度条推进到沈红的故事线上,沈红的老公已有两年不曾回家,她来到奉节之后,发现丈夫在此疑似出轨,她辛苦跋涉千里的找寻,在跟她丈夫在江边最后一舞提出离婚后落下帷幕。看起来是很轻飘飘的收场,但她总算为自己找寻到了一个答案,放下这一桩心事,便能收拢思绪另寻今后的路与目标。

烟酒茶糖这四个章节,分别作为工作之余的消遣、送人的礼物、寻人心灰之际的线索、小马哥死前的美好愿望,是本片的另一线索。全片不时出现的坍塌与拆迁的场景里,镜头远远地投射过去,总让人觉得看起来小小的人在大大的废墟里谋求出路。重庆方言里就把“找工作”叫做“找活路”。挣钱就是挣命,在这个时代里,或许并不夸张。

找活路,找妻子,找丈夫,时代往前走,升起一些光亮让路越来越清晰,但已经走过的路不一定把每个人都带到了想要继续走下去的那个路口前,大家都在找,找,找。也许能找到一个结果,也许能找到一个转折,也许能印证一个猜测。

影片的最后是另一个超现实的镜头:一个人在两栋楼之间走钢丝,像极了这部影片里的许多人,也像极了带着工友们去山西煤矿挣钱的韩三明——提心吊胆地走,必须得走,走稳了,就过得去。

影片里有许多的长镜头,在镜头的变换里,时代的变迁一一展现,观众也就在平淡而精妙的叙事氛围里代入到了那个年代中。有三峡工程的宏伟壮阔,但同样有相比之下渺小如尘埃的个人命运,有人的故乡被淹没在江底,有人在苦苦挣需要的那一笔钱,有人转身走向新的生活,生活总还有一些选择权交给人们自己。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也许有些阶段的路叫人充满迷茫,但人们总能平静坦然地走下去,找一条出路,边走边找,边找边走。

(工程学院21级工程造价1班 何为)